_Feuerlich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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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 Feuerlicht

【APM/勇春】移り変わる季節と共に

{春}

新海春记得,小时候他喜欢坐在樱花树下看书,沐浴着懒洋洋的日光,细数它穿过木叶间的罅隙投射在草地上的点点斑影,或是与足边的小昆虫一起打个盹儿,在未来不知哪一天一同化为尘土,或是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在不远处踢球的大空勇仁,为他精彩的射门默默鼓掌。

如若恰逢樱雪满开之际,轻拂去落在书上的花瓣,一不留意看得太专注就会忘却时间的流逝,在树下一坐坐到黄昏,再度抬起头来时总会看见大空勇仁陪他一起靠在树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啊勇仁!已经踢完了?抱歉我每次都一不小心就……”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而且我很喜欢看春认真读书的样子,那种一门心思扑在一件事上的冲劲我其实挺羡慕的。”大空勇仁摇摇头,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颊上渗出的细汗,又伸手拍了拍新海春头发上散落的樱花瓣,“一起回家吧?”

那时的新海春从未在脑海中勾勒过将来某日大空勇仁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就像那时的他对大空勇仁的存在、陪伴与忠诚深信不疑。

坂道夕烧,明明是与身边之人一起看惯了的景色,每每见到又总会不禁入迷。

家门口的树枝也抽出了嫩芽,使新海春有些淡忘了它们冬天时的模样。是秃着的吗?大概是的吧?等下次冬天再确认一下吧。然而每次再度等到冬天,又会忘记它们其它季节是什么样子的,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春,我们下个月有比赛,你来看吗?”分别时,大空勇仁向新海春发出邀约。

“去啊,勇仁的比赛当然去。”新海春自然是一口应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补充道,“但勇仁务必要小心啊,别再像上次那样受伤了,可担心死我了。”

新海春清楚地记得他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扶手前,看着大空勇仁被抬下场抬进医务室的场景,虽然事后他一直笑着安慰新海春说没事,也没过多久就伤愈,但新海春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一点也不痛,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呢。”

大空勇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半句被拂过耳际的春日晚风裹挟着飘向了远方。新海春因没听清而侧过头用眼神询问,大空勇仁则摇摇头,否定了那句话的存在。

新海春没有抱什么疑心,于是像往常一样,两人击掌作别。那时的他尚不知不久的将来他们将经历什么,亦从未想象过如果两人不曾相遇,他的生活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他当然不知勇仁的出现是命定的结果,只是在不断重复着这样的一日又一日,仿佛彼此间的陪伴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一旦沾染上了便再也改不掉了。

樱花开得正盛,虽花期不长,又要时刻担心会不会一场春雨过后尽便数零落成泥,但此番美景仍旧使人驻足流连,他也仍能期盼下一个花期的到来,就像他在那场冒险的终点毅然做出正确而痛苦的选择后犹能期盼勇仁的归来一样。



{夏}

随着新海春的年龄增长,大空勇仁也需要随之更换一个个的躯壳,虽然利维坦制造勇仁和勇仁各个年龄段的身体的原本目的如今已毫无意义可言了,但大空勇仁依旧想随着新海春共同成长。

而每次更换身体后总需要将尽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逐渐习惯地球上被大气层过滤过的阳光,这具十七岁的骨架亦是如此。或许是这具躯体原本就长期被搁置在阴暗之处的缘故,他能习惯一年四季温度的变化,能习惯与人类社会的交往原则,偏偏那道太过刺眼的光线经常让他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晕眩感。

有的时候大空勇仁甚至觉得,他看向新海春时也隐隐是这种感觉。他不懂这种刺痛名为何物,只是将其归结于身体机能本身的缺陷。

高中的修学旅行全班一起去了海边,毫无遮掩的阳光直射在金黄的沙滩和碧蓝的海浪上,闪烁着跃动的光芒,总会让人怀疑是玻璃碎片沾入了眼眶。

大空勇仁独自坐在海滩边,手掌摩挲着身下微微发烫的细碎的沙砾,另一手抬到额头前试图遮挡掉一些对他来说太过强烈的光线。

他看见不远处樫木亚衣陪着盖奇兽和断线兽在堆沙堡,盖奇兽不知堆了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惹得亚衣和断线兽一齐笑了起来,而一个浪头扑来,瞬间便化为了一个个湿湿漉漉坑坑洼洼的小小的沙丘。盖奇兽堵着气正欲离开又被亚衣拿着零食哄了回来,断线兽也搭便车拿到了一份,可高兴坏了。

目光再投向稍远一些的浅海区,新海春脚步一深一浅缓慢地涉水而行,从大空勇仁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飘荡在深海中央一样。新海春不时弯下腰去在大陆架上寻找着什么,从侧脸看去神色专注而柔和。

大空勇仁微微阖上双目好让眼睛休息一会儿,揉了揉突突作响的太阳穴,感受着照射在眼睑上的光芒与热度,心中暗忖道,真正的人类所感受到的也是这样的吗。或许有时候在心底涌起的恐惧就是因为不确定这份实感吧。眼里所看到的,耳中所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指尖所触摸到的,真的,都是真实的吗?

“我想作为人类活下去。”给他这个念头的是新海春。击掌时能感受到他切切实实的体温,有时就连他那一颦一笑都带着温润的温度,明明不是太阳那样的火球,却依旧眩目得使人睁不开眼。想要靠近光源,即便双眼看得不真切;想要知道人类的喜怒哀乐,即便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机器。

“不是的啊,春,我不是什么主人公,你才是。”他再度缓缓睁开眼,看到新海春从弯腰的姿势站直了身体,手里拿着一个忽明忽昧的不知名物体,指尖和手臂还残留着点滴海水,闪动微弱的光芒滴落回大海中。

正巧一个大浪打来,新海春伸手挡了一下,却显然并没有什么用,身上还是湿了大半,脚下还一个趔趄,重心不稳险些摔倒。他选择了折身返回,然后与大空勇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或许是因为刚才狼狈的模样,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艰难地与阻力做着抗争,一步一步走了回来,走到大空勇仁身边坐下,将手中之物递给了他。

“海里找到的,觉得很漂亮就带回来了,送给勇仁的。”他胡乱抹了一把发间的海水,一边解释道。

是一块个头挺大的鹅卵石,石壁光滑,反射出晶莹的日光,墨棕色的内敛倒是很像新海春,大空勇仁微微笑道:“谢谢,很漂亮呢。”

“勇仁喜欢大海吗?”

“嗯……喜欢啊。”大空勇仁眨眨眼调整着光线引起的不适,答道。

“我也很喜欢。以前在书上读到过很多有关大海的内容,一直一直很想亲眼看看,甚至还想潜水到深海去一趟,不知道跟潜入网络深海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呢哈哈。”

“春还真是对什么都抱着好奇心呢。”

“这勉强算是我的优点吧。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就此失去了勇仁,我就必须得极尽我所能把勇仁找回来。”新海春扭头望着大空勇仁,海风吹乱了他的发梢,他却无心理会,声音平静而坚定,“不过还好,勇仁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还能像现在这样与我聊天,我很开心,真的。无论勇仁是什么身份,勇仁就是勇仁,这一点无需任何人来质疑,不是吗?”

或许你不知道,给了我作为人类活下去的信心的人也是你啊,春。



{秋}

北美洲入秋了,风一吹树叶就簌簌飘落,铺了满地的棕黄色。

新海春走在从研究所回宿舍的路上,萧瑟的风一股脑儿灌进大衣的缝隙中,冻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正如他之前所期许的,他毕业后从事着人工智能研究的相关工作,如今得到了在海外参加项目的机会,或许这冥冥中是命运的安排,项目主办方是爷爷新海电卫门当年开启人工智能研究之路的达特茅斯学院。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有些疯疯癫癫没个正形却能十年如一日潜心研究人工智能的爷爷,向他招着手,指引着前路。

新海春在这里再一次切身体会到这门学问的深奥之处,也遇到了许多奇人,他们怀着各种看似夸张但仔细一想着实让人惊叹的想法,思维不断碰撞,擦出的火花点燃了新海春的斗志。

回到宿舍时夜色已深,忙了一整天,他有些脱力地坐倒在凳子上,盖奇兽吵着要吃东西也被他从包里随手拿出的零食给打发了,一看手机上错过了好几条母亲的信息,都是在他埋头写报告的时候发来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赶忙一一回复,然而也不过是些问他习不习惯、工作顺不顺利的家常,没有什么大事。

母亲的一连串信息中夹了另一条别人的,险些没看到。

是大空勇仁。

新海春知道勇仁在自己来美国后开始了他环游世界的旅程,没有制定具体的行程表,走到哪儿算哪儿,唯一不变的是每次到达新的目的地后都会拍照发邮件给新海春。知道与他相距多远,知道与他顶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尽管活在各自不同的时间里,这样时而明确时而模糊的空间感与时间感使他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大空勇仁在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方,无论怎么挣扎也触摸不到。

他想想其实有些后怕,大空勇仁送他上飞机那天,挥手对他说的那句“再见了,春”,语气竟与他决定亲手抹杀他的存在、摁下那个“Yes”的按钮时别无二致,平静,而又意味深长。

印象过于深刻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可能忘记,所以会产生不安的情绪。

他点开大空勇仁发来的邮件,发现照片背景有点眼熟。

……?!这不是隔壁州吗?!

“勇仁现在在美国?!”他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回复邮件询问他。

“是呢,刚到没几天,不过明天就要走了,抱歉怕打扰你工作没有事先跟你说。”

“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也好抽空来跟你见个面,明天……唉,明天我要开一整天的会,脱不了身了,好可惜……”

“没关系,春安心工作,我单单是知道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十分安心了。”

新海春裹起外套走到阳台上去关窗,秋日夜晚的空气清清泠泠,他因为凉意而搓了搓手,一抬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恍然,今天是满月啊。宿舍在比较靠近城区的地方所以看不见什么星辰,偶有路过的飞机,就把飞机的灯光权当夜空的繁星吧,足够亮,足够大,美中不足的是很快就会飞远,消失在视野中。

你一定正与我凝望着同一片天空吧,勇仁。这或许就足够了。

“嗯,玩得愉快,我们总有机会再相见的。”



{冬}

如果硬要说这具躯体与人类还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大空勇仁可能会回答是对时间的感观。究竟是一个月还是五个月,是一年还是五年,对他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以往他是通过观察新海春成长的痕迹来度量岁月流逝的,而如今独自一人走在旅程上,只知道每次下雪时,便是一年又过去了。

他希望用自己的双眼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去倾听,去感受,他会观察人类在什么场合下会做出什么反应,不断吸收,不断学习,不断补充着本没有写进他身体中的程序,从而活得更像一个人类。

就这样,他在旅途中迎来了第八个飘雪的季节。

“是该……回去一趟了吧。”

在与新海春的邮件往来中得知,他现在回到了日本,并且在人工智能领域已经取得了一些不小的成就。大空勇仁打心底眼为他感到自豪,尽管他每次都谦虚地说这是团队中所有人的功劳,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春。”

回到日本那天正是圣诞夜,他没有提前和新海春联系,一入境便顶着一路小雪直奔樫木家的书店。书店中一如常往聚满了前来参加圣诞活动的孩子们,樫木家的父女能有这样一份坚守,不由得令大空勇仁暗自佩服。

循着记忆他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走在楼梯上,远远地看见大家都在,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桌上摆着各种食物和包装精美的礼品。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还在,一直以来缺席的唯独只有自己。

大空勇仁脚步一滞,看着众人一片其乐融融,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唐突地上前。

就在他犹疑之际,新海春与他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撞上了楼梯上的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徐徐地变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双从相识起就一直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似乎闪烁着隐约的泪光。

“勇……勇仁?!真的是勇仁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他这么一喊,大空勇仁便暂且放下那些顾虑,不再犹豫,快步走下楼梯,答道:“今天刚回来的。好久不见,春。”

新海春迎上前,伸出了手,大空勇仁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要击掌,肌体相触的刹那,一股久违的颤栗感涌遍全身,无法言说,然而是根植在记忆中的感觉,不曾忘却过。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需要多余的言语。

“勇仁一点也没变啊。”飞虎和惠理也一齐凑上前,感慨道。

“毕竟是八年前的身体。”大空勇仁微笑道,“倒是大家都变成熟了好多,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嗯,这么说来哪一天我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奶了,勇仁依旧能保持年轻的模样?哇超给力!!”

飞虎一句无心的话却令大空勇仁心底莫名一凛。他似乎至今为止从未想过,人类的一生能有多长?对于他来说是否又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哪一天包括新海春在内的这群伙伴像正常人一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时的他会怎么做呢?带着对他们的思念继续活下去,见证这个当年他们赌上性命保护下来、又以新海春等研究人员的智慧创造出来的新世界,还是会选择毅然决然消去大空勇仁的所有程序数据,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刚才还在想,每次大家相聚的时候总缺勇仁,所以一直都是不完整的,但今年总算是凑齐了,这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新海春的话打断了大空勇仁的思绪,看着他的笑容,他觉得这些不该是现在应当考虑的事情,于是释然地笑笑。

将来会如何,等到将来再说吧。

一旁坐着的桂零突然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新海春连忙问:“零君上哪儿?”

“去做点焦糖布丁,剩下的吃的不够了吧。”

大空勇仁第一次感觉到,冬雪是暖的。从今往后无论是有你的冬日还是没有你的冬日,都能坦然相迎了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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