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Feuerlich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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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 Feuerlicht

【HQ!!/兔赤】響き合う心(下)

【上篇请走这里】

 
 
 

*木兎前辈生日快乐。

 
 
 


{肆}

 

寒峭之意随着冬日脚步的远去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纱般柔润温和的暖风。

 

最近一次复查,医生惊讶地说比原先预计恢复得好得多,简直像个奇迹一样。

 

赤葦相信这是木兎为他亲手创造的奇迹。虽然他常常会为了些鸡毛蒜皮莫名其妙的琐事消沉不已,然而在真正的绝境之中,他总能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永不言弃,摒退低靡与茫然。

 

他也是沐浴过那道光的人,所以他明白。那道光会让人无意识地成瘾,根本无心医治。

虽然无法恢复到曾经的状态,不过日常生活并无大碍,还能弹些对技巧没有太高要求的曲子,琴音不免有些生涩,手指的动作也有些许顿滞,但他没有理由不珍惜这样一个结局。融入心灵的音乐总是无处不在,随心而动。

 

木兎显然是最兴奋的那个,依旧会时不时听赤葦来一首,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乌黑的发丝染成了淡棕色。琴声铺成了一条蜿蜒小路,通向记忆最深处,使最美好的景色永远定格在脑海中。

 

赤葦大学毕业后做着普通的公司职员,木兎则继续走在职业排球的道路上,名声大噪,被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两人过着平淡无奇的同居生活,虽然因工作缘故见面与同处的时间常常会错开,但只要心中明白身后的归处有人正等待你的归来,便不会觉得是孤身一人行走在人世间。

 

木兎活跃于国内外各项赛事中,赤葦能去现场的则去现场,去不了的也定会看实况。看到他得分时会不禁唇角上扬,震天的喝彩声令他自豪不已;本人亲自来向他邀功时则会毫不留情指出不该有的失误,听他惨叫着“赤葦——”把他晾在一边。有时赤葦在电视上看见他的采访,依旧没个正形嘻嘻哈哈,整日将“成为最强”挂在嘴边,透过摄像机镜头的目光仿佛落在自己身上。

 

已经不再是梟谷学园排球队主将与副主将的关系,也无法再度一起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并肩战斗了,但维系着他们的纽带可是未曾断过。它坚韧而紧实,将两人牵连在一起,只消回眸顺着它的行迹,无论相距多远都能找到对方所在。

 

安定而祥和。

 

然而打破这片平静的是一篇突如其来的新闻报道。

 

耸人听闻的爆料传播得总是异常快,不用一两天便已铺天盖地人尽皆知,何况木兎又是如此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

 

一张照片,光线昏暗,但足以看清画面上两人的动作,在国家体育馆的更衣室内,他与木兎正相拥着亲吻。赤葦只觉一阵凉意从足底直窜全身,瞳孔因震惊而放大,大脑有那么一瞬停止了思考。排球国手已有交往对象,而且对方还是男人,确实是足够爆炸的新闻了。

 

素来谨小慎微的他没想到自己会犯那么蠢的错误——不,他可以肯定当时其他队员都已经走了,而且门是紧闭着的,只能说低估了那群记者发掘秘密的本领。

 

通过那张照片赤葦的身份也渐渐被查了出来,包括他曾经作为琴手在界内留下的风云。他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凶,日常生活受到很大影响,大学旧友的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大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情询问报道真伪,连工作时都能明显感受到异样的视线与背着他的窃窃私语,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甚至能猜测到人们肚中尚未对他当面说出口的恶言恶语。不喜喧嚣搅扰他的安宁,也不希望外人通过自己接近木兎,索性递交了离职申请,试图从风口浪尖暂且抽身一避。

 

这日还未踏进家门就听见木兎似乎是对着手机大声吼着什么,而后狠狠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木兎见赤葦回来了,正要起身相迎,手机又响了起来。木兎瞅都没瞅一眼,直接关机,换上标志性的笑脸宽慰着赤葦:“哦哦赤葦回来了?别理他们,烦了我好久了。”

 

赤葦大致能猜到来电的是何人,无非是他的经纪人,他的教练,和一群好事的记者。他攥紧双拳,指甲嵌入了皮肉也不觉痛楚,却清晰地听见心头血滴滚落啪嗒啪嗒的声响。

 

“木兎前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为什么赤葦要道歉?!”木兎上前一步抓紧他的双臂,“跟我这么见外干什么?而且又不是赤葦的错……”

 

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这次响起的是宅电。木兎一脸不耐烦地正想拔掉电话线却被赤葦拦下了——知道家里电话的人应该不多。

 

赤葦接起电话,面色凝重地听着对方说话,不时应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表情持续到了他挂掉电话。

 

“是妈打来的,看样子好像都知道了。她希望我能抽空回一趟家。”赤葦尽量避开他的目光,也没有意识到搭着电话的手微微轻颤着,“我一个人回去就好,木兎前辈不用一起跟来,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难为你……”

 

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他轻颤的手,又顺势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让他听得到胸腔中平稳有力的心跳,语气坚定而不容反驳:“我陪你一起去。”

 

原本正打算过年回家的时候向家里人坦白,这么一闹,反而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中。赤葦儿时家教本就很严,父母虽常奔波在外,却丝毫未放松对他的管教,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前路未卜,两眼双盲。他的脚下是悬崖峭壁,是惊湍濆激,是泥泞沼地,若非身后坚实而温暖的怀抱,赤葦真的不确定这条路他该如何走下去。

 

计划回家这天,木兎的经纪人突然上门找他谈话,八成是电话打不通实在着急。赤葦则待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并未抛头露面。侧耳细听,发现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于是便作罢。

 

直到听见了大门的开阖声,他才走出房间,经纪人已经离去,木兎坐在沙发上,双臂抱胸,鼓着嘴,一副赌着气的模样。

 

“木兎前辈?”

 

“哦哦赤葦,收拾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出发吧!”听到叫唤后他回过神,抓起矮几上搁着的车钥匙套在食指上转了一圈,似乎恢复了平日元气满满的样子。

 

赤葦见他似乎无心提及适才的谈话,便也没有多问,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东西,与他一起上了车。

 

发动汽车的时候,木兎突然开口道:“赤葦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是吗?我对他说,我不打算继续打球了。”

 

赤葦扯着安全带的手猛然一顿,心脏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中,钝痛不已。

 

他在脑中勾勒过无数解决方案,却万万没有算到木兎竟打算以退役作结。

 

“为……为什么?”赤葦听得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即便对答案心知肚明却仍抱着一份侥幸。

 

他用手指不轻不重敲击着方向盘,撇撇嘴道:“因为这样下去真的很影响我们的生活啊,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赤葦不仅天天被骚扰而且居然要为了这么点破事辞职,我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再说,想不想打下去是我的事,跟谁交往也是我的事,那帮人休想拦我。”

 

果然……是因为我吗。明明是我成为了你的绊脚石,你却说什么怕牵连我。明明是我有愧于你。明明那么喜欢排球,那么渴望留在球场上,那么憧憬世界的巅峰。

 

“那木兎前辈跟我分手不就好了。”明明想哭,却忍不住想笑,嘲笑自己的胆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戏谑的玩笑话。

 

木兎先是一怔,旋即大笑起来,凑到副驾驶座在赤葦脸颊上轻轻一啄:“说什么傻话,你知道我不会的。”

 

趁他还未缩回头,赤葦扯住他的衣领回吻上去,顺手拿了一本搁在车前的杂志挡在脸侧以隔绝外部世界的视线,合上眼睑,细长的睫毛蘸上些许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微微颤着,两人都小心翼翼保持着这个侧着腰略显别扭的姿势,却谁都没有率先抽身,吻得绵长安稳,心无旁骛。

 

为了隐藏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他们不得不在晦暗昏昧的黑夜中摸索着蹒跚前行,唯一能握在手中的光源只有身边的这个人,互相抚慰,互相扶持。风雨来袭伤痕作痛之际,那是仅剩的能借以倚靠、结实有力的肩膀。

 

他希望这段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海枯石烂,任凭季节轮转,星辰更替,直至世界终焉。

 

 

{伍}

 

暗黄色的灯光打在眼前的酒杯中,与剔透的琼浆彼此相衬,泛着柔和的琥珀色光晕,木兎手持吧匙搅动着酒水与碎冰,将调好的成品推到吧台前坐着的赤葦面前。

 

“我开动了。”赤葦接过酒杯轻啜一口,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很好喝,木兎前辈。”

 

“赤葦喜欢就好。”木兎双肘撑在桌面上,捧着脸盯着赤葦看。

 

挺出乎意料的,木兎总是将酒与水的比例拿捏得十分妥当,按赤葦的喜好调出的酒入口余韵悠长,又不会觉得过于猛烈,恰到好处。

 

赤葦喜欢看他调酒时的模样,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马甲,戴着红领结,站在吧台后专注于手中的活儿,完成后则会露出纯粹的笑意递上成品。有时这么看着他,会不自觉地失神。

 

饮尽杯中酒仍未到开业的时间,赤葦起身走到酒吧一角摆放着钢琴的位置,问木兎想听什么曲子。

 

木兎沉吟半晌,答道:“弹《雪之华》吧。”

 

赤葦翻开琴盖时心里咯噔一下,一刹那陷入回忆的漩涡之中,努力摒除心中杂念,抿了抿双唇:“现在可还是春天。”

 

“有什么关系嘛,我想听!”

 

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应允,一抬手,旋律便如月光一般倾泻入室,承载着落寞与救赎的音乐会让他忍不住想起重获光明的那一天。木兎依旧站在吧台后,擦拭着适才用过的摇酒器,静静望着演奏中的赤葦。曾经的创伤经过几度春秋的治愈变得微不可见,如今那只手能在琴键上起舞,也能在纸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着木兎光太郎的名字。

 

几年来真的发生了很多。

 

当年因为一张照片掀起了太大的风浪,于是毅然决定离开众人的视线,宁愿以无名小卒的身份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木兎从小与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二老的态度很随和,也很喜欢赤葦,所以并未对木兎的决定多加干涉。只是赤葦的父母就稍微难办一些了。

 

出事后被赤葦母亲打电话叫回家那晚,木兎能明显感受到赤葦的不安,晚上拥着他入眠时发现他双手冰凉,且渗出了丝丝冷汗,睡梦中也不断惊惶地唤着他的名字。木兎看着心疼,但不知道除了将他抱得更紧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回家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大致都料想得到,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无用,接下来便是不留情面的拒绝与责骂。木兎陪着赤葦在他父母房门口跪了一整夜,中途赤葦几度昏睡过去,木兎劝他回房休息他不肯,只好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打个盹儿。

 

起初双亲的态度非常坚决,说什么也不同意,险些直接将木兎赶出家门。赤葦夹在两方之间最痛苦,既觉对不起木兎,又说不动父母,却偏偏无能为力。后来,木兎几乎天天往家里跑,每次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慰问品,就算被拒之门外依旧坚持不懈,甚至在赤葦外祖母突然病重时主动担下了所有照顾的任务,在医院寸步不离日以继夜地守着。

 

时间一长,父母的态度似乎开始有所转变,虽还未答应下,但至少不再对木兎摆着那样的脸色,偶尔也会留下他一起吃顿饭。

 

这些抗争的成果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哪怕只是为了万分之一的微小希望,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赤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木兎的歉意与谢意,但木兎多半不会让赤葦跟自己这么客气。

 

直到最后母亲终于松口妥协,叹了口气摆摆手说了一句:“随便你们吧。”木兎激动地深吸一口气,九十度鞠躬长久不起,信誓旦旦又诚恳万分地承诺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为了这份得之不易的认可付出了太多代价,甚至放弃了原先的荣耀与光环,若不是木兎的执着,恐怕绝得不到这样的回报。

 

不愿再度成为焦点而失去真正属于两人的世界,他们便开了一家小酒吧,过着最平淡的日子。

 

到了晚上开业时间,便有客人陆陆续续地来访,木兎开始忙活起来招待,忙的时候赤葦也会帮忙搭一把手,闲的时候则会坐在琴前为客人奏上几曲。

 

白福雪絵和木葉秋紀是这儿的常客,此时木葉正举着酒杯与木兎有说有笑吹牛皮侃大山,白福则坐到赤葦那桌的对面,看着他们苦笑道:“还是老样子那么聒噪,真是辛苦你了啊赤葦。”

 

“没什么,反正已经习惯了。白福学姐最近好吗?”

 

“还过得去吧,再过两个月准备结婚了。”白福摆弄着眼前的点心,叉了一口送入口中,“其实跟对方没交往多久,但爸妈在那儿催着,他对我也还不错,那就干脆早些安顿下来吧。说实话,我挺羡慕你们两个的,能有勇气选择自己想要的的生活。”

 

赤葦微微一愣,而后嘴角勾勒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我现在很幸福,白福学姐也一定会的。”

 

——他本该得到更多的关注与赞誉,一步步去实现他的梦想的。他为我舍弃了他最重要的东西,我却得以站在新的舞台上。我很感激他,我……很爱他。

 

那些曾经的苦难与困顿没有必要整日挂在嘴边,需要铭记的只有如今安详静好的岁月。

 

白福浅笑着看着他,倍感欣慰。她也算是从高中一路走来两人这么多悲喜的见证者了,遥忆当年亦是一阵唏嘘。

 

旁观者自诩看得“清”,或替他们不值,或认为他们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但他们并非戏中人,又怎知在主角心中究竟孰轻孰重,究竟会不会留下遗恨。若是无悔,他们也没有资格指摘什么。

 

赤葦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他后不后悔,因为得到的答案是必然的。他无数次告诉赤葦不需要心怀愧疚,他的深情无以为报,赤葦也唯有好好珍视眼下的生活。

 

营业结束已是后半夜,整座城市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冷冷清清萧萧瑟瑟,只余晚风拂过树叶时的簌簌低语。赤葦帮着木兎一起清洗酒具,冰凉的水温渗入指节中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忍着寒意将酒杯洗完,指尖流淌着的水滴缓缓落入水槽中,尚不及拿毛巾擦净,便冷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腰。

 

木兎今天和木葉喝得很欢所以有些小醉,张扬蓬勃的发尖蹭着赤葦柔软的脖颈惹得他酥麻难耐,双颊因醉意而微微泛红,吐息里带着些许酒气混杂在凌晨湿冷的空气中,无规则地逐渐晕散开去。说实话木兎的酒品其实还算不错,平日里精力充沛闹腾不停,但如若当真醉了却不吵不闹,安详而沉静地睡去,睡颜如同婴儿般单纯澄澈,不忍打扰。

 

“别闹,木兎前辈,早些去休息吧。”赤葦手劲不如他,挣不开他的环抱,便用胳膊肘抵了抵他的手臂。

 

孰料他抱得更紧,就是不肯松手,撇着嘴倔强地喊道:“不要!再让我抱一会儿!”

 

“在哪儿都能抱的吧,能先松手回房休息吗?”

“赤葦,我想要你。”他伸出舌头含住赤葦的耳垂,手也开始在腰际不安分地游走着。

 

木兎明显感到怀中的身体一僵,随后用略带疲惫的声音回应他:“今天已经很累了。”

 

虽然很想趁着酒兴做些美妙的事情,但又不愿勉强赤葦,喉头发出阵阵低吟,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最终只好稍稍松了松手妥协道:“那起码亲一个!”

 

赤葦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他,昂起头,双唇不轻不重落在了他的眉心,底下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紧紧十指相扣。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陆}



他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我的氧气,我的水源,我的天与地,我的日与月,以及,我存在的意义。

 

没有什么是可以不灭不朽的,除了我与他比肩共度的数十载寒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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