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Feuerlicht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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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3: Feuerlicht

【HQ!!/阿吽】Luminous Night(上)

*及川失明設定,愛之愈甚虐之愈狠,請相信我對大王是真愛;
*有試圖從旁人的視角來敘述,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兩波大考之間瘋狂趕稿的產物,等我有空再修修orz ;
*小岩生日那天我還淹沒在考試中,賀文估摸著來不及了,就提前祝我們的王牌生日快樂吧;
*BGM與標題同名,順便安利這位義大利作曲家Roberto Cacciapaglia,此曲所在專輯Ten Directions也可循環。

 


 


 

{壹}

 


 

回过神来时,周遭已是一片寂静的深海。

 

我困陷在幽深的黑暗之中,细长柔韧的水草缠扯着意识与理智,冰冷而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灌入胸腔,挤压着肺部中仅存的氧气,泡沫在急速上升的过程中不堪重负而破裂,它们向往着海面的光明,即便代价是飞蛾扑火般的自我毁灭。我却只能任凭身体不断下坠,直至比纯黑更黑的地方。

 


 


 

{贰}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据说失明了,似乎是脑部受到重击,淤血扩散所导致……”岩泉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他刚从花卷那里得到消息,尚不及问清具体缘由,便强行征用了他的自行车,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从学校一路飙到医院。抢了好些个绿灯转红的瞬间,似乎险些撞倒一个孩子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也完全无心理会。夏日的傍晚仍旧带着闷热的湿气,额头的汗水渗入了眼角,拼命眨眼试图减轻痛楚。他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哪怕晚了半步大概也会让他后悔终生,他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让马不停蹄的奔驰来占据内心的惶惶。

 

在病房外看到了低声抽泣的伯母和在一旁安慰她的伯父。岩泉上前问了声好,有点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是坚定地说着他不会有事的。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进入病房。

 

“小岩?”及川坐在床上,循着声源扭过头,背后是挂在窗外的斜阳。那片血色如同凝滞一般,余晖勾勒着他稍显落寞的轮廓,给他披上了一层暗红色晚霞,逆着光看不真切。

 

“……”

 

“现在确实是什么也看不见哦,但是我知道来的人一定是小岩。”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欠揍的表情,唯一的区别是曾经闪烁着奕奕光辉的茶色双眸如今黯淡无光,像蒙上了一层灰色尘埃,漾着不起波澜的死水。

 

可恶,都这样了还在我面前笑得出来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混蛋!!以前拿球砸你那么多下都没事,早知道就砸得更狠了!”岩泉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激动得变了调,与往常一样放出的狠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因为心底的真实想法叫嚣着你还活着就好。一直以来理智的岩泉唯有会因为及川而乱了方寸,这足够他自嘲一辈子的了。

 

“诶小岩好过分……”及川从出事到现在都还没有哭。他异常得冷静,仿佛是置身局外的旁观者。明明以前为了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就会立刻哭出来寻求岩泉的安慰。与其说是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接受事实,倒不如说或许他只是在积蓄着,等待临近爆发的那一瞬。

 

“真的……看不见了吗?”岩泉突然很厌恶自己声音中的畏缩,撕开对方血淋林伤口的问话以相同的作用力如同针扎般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嗯,至少目前是暂时看不见。”他稍许敛了敛笑意,点头直言。

 

“……”

 

“小岩你一定哭丧着脸对不对啊!你要觉得我命大没死已经很幸运了!”

 

岩泉不认为他现在还有闲情去开那些玩笑,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渣川!你……你要是敢骗我耍我,要是敢真的……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及川摸索着攀上他的肩头,轻轻敲了两下:“好啦好啦,小岩不要担心哟,不会有事的。不要叫那么响嘛会吵到别人的。”

 

岩泉怔怔松开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椅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让他蹙了蹙眉。

 

他不可能不明白视觉对于排球运动的重要性,这有可能是比肢体受伤更为致命的打击。原本理所当然存在的感官突然消失时的不安消沉甚至癫狂绝望是常人难以体会的。光靠声音和指尖的触感来判断球的方向或许能侥幸成功,但毕竟不可能撑满整场比赛。尚且不知晓恢复的可能性,若是……

 

岂不是比要他的命更痛苦的事情吗。

 

岩泉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对方还在没心没肺地傻笑着,岩泉一眼看出那不是真心的笑意。那一刻岩泉甚至希望,无论怎样的伤痛,包括强作欢颜的痛楚,都由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好了。

 


 


 

{叁}

 


 

花卷就这么看着岩泉一把抢过他手中扶着的自行车,头也不回喊道“抱歉晚些还你”,而后迅速消失在视野内。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岩泉会那么着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要是还淡定得下来才有鬼。及川还是得去探望的,但自己露面前得给他俩留些独处的时间,所以花卷搭了公交车,就算也担忧着,但并不急着一时。

 

路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松川。当年他们四个只有松川考去了县外的大学,偶尔还有联络,只是最近忙着实习的样子。花卷最后还是写了封简短的邮件发了出去。

 

公交车上人比以往多一些,空调风力又似乎比以往弱一些,加之怀揣着的心事,竟让人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及川和岩泉高中时交往的事情花卷是知道的。更确切地说,是及川亲口坦白的。虽然看他们两人相处的氛围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几分,但及川如此坦然也是让花卷没有料到。于是他问,为什么要告诉我。及川拍了拍花卷的肩膀,堆着平素那爽朗又轻浮的笑容:“跟队友之间没什么可瞒的啦,所以小卷有什么秘密也要告诉我哦!”队友们陆陆续续离去,及川也不是很在意会不会被别人听到,末了瞥了一眼还在部活室里收拾东西的岩泉,再度望向花卷的眼神却掺了琐碎的异样。那双有灵性的眸子已经在诉说着他最真实的感情了。

 

几年队友做下来及川的表情他多多少少也能读懂些许,那不像是花卷早已听厌的说笑语气,倒更像是每次上场前说着“信じてるよ”的真诚。

 

后来花卷才知道,他只是害怕如果他们两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没能一起走到最后,这份感情会不会连同那个人一同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这本就不是能够堂而皇之昭告天下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由当事人记着,可万一哪一天连他们自己也忘记了,是不是就真的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什么能证明曾经并肩共度的证据也没有了。所以他压抑不住这份倾诉的欲望,想要告诉最亲密的队友,希望他们会在将来不断提醒自己,生命中一度曾有一个如此深爱的人存在过。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及川和岩泉本就不能用单一的从社会学角度出发所定义的关系来形容,那更像是这些定义的集合体,仿佛彼此已然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休戚与共。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眼下这一关。这个疑问只在花卷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太过担心。毕竟这么多年、这么多路都一起走过来了,这次看上去严重了点,但对于精神层面强大、绝不会轻易崩溃的他们来说并不是跨不过去的坎。或许只是需要一点调整时间。

 


 


 

{肆}

 


 

他的世界仿佛一片永夜,最后一抹忽明忽昧的烛光随着呼啸的狂风瞬间熄灭。惊湍怒波从四面八方濆激奔涌而来,将他淹没在巨浪之中,没有丝毫换气的机会,意识像是被剥离本体逐渐迷蒙,惊涛拍岸之声也随之慢慢远离。

 

取下绷带时,及川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光源,可是也只有光源而已,眼前没有任何影像,只有灰蒙蒙的一团浓雾,混杂着尘埃与气流,在视野中旋转纠缠,却怎么也挥不散。局促,惶恐,无助,身处黑暗之中,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但却给了他重新感知世界的机会。

 

或许正是因为屏蔽了视觉,所以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比如他能凭借脚步声分辨出来者是谁。

 

尤其是岩泉。本就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现在还保持着恋人的关系,细听他时轻时重的呼吸或是时缓时急的脚步,抑或分辨出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小的表情和其背后所代表的心理,都是在他失去光明之前就能做到的事情。

 

父母的脚步声和其他队友的脚步声各有各的特点,加之平时良好的交流让他足够了解对方,故而他们敲门进房后,尚未出声及川便能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令人吃惊。

 

每次父母来的时候,他总能听出母亲颤抖的声音,强忍着眼泪一样,所以他一直是笑脸相迎,如果无法传播宽心,至少不要让悲伤扩散。所幸这是他平时做的最多的表情,就算看不出几分真心,也总比日日垂头丧气要好。

 

国见和金田一也常常结伴而来,语调似乎异常凝重,又小心翼翼害怕触及他的痛处。及川反倒笑着安慰说没事啦。及川拜托他们弄个排球给他,金田一诧异道:“诶及川前辈难道要……”还未说完便被国见推了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放心啦我不会做任性的事的,只是想摸一摸球而已。”及川听说他们现在在各自的队伍中表现活跃,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自豪。

 

松川忙得实在脱不了身,打电话来慰问过几次,说等有空了回宫城县来看看。

 

“小松不用特意回来啦,好好忙你的。”

 

“……及川你啊,别总是太勉强自己。”

 

至于是哪方面的勉强,松川没说,但及川心知肚明。

 

最常来的还是岩泉,几乎是天天都来。每每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及川都会不掩兴奋,等人进来后直接高喊:“小岩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虽然回应他的总是一句臭骂,他却依旧傻乎乎地笑着,坦诚地接受,或是偶尔闹闹别扭,哭诉着“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好伤心!”

 

爆栗头槌和手刀的频率比平时明显低了许多,即便真的下了手也没有用上四五分的力道,及川知道原因,却故意反问最近没有好好锻炼吗手劲怎么变小了。每日的复健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他试着去习惯周遭的黑夜,习惯用导盲杖代替双眼去丈量眼前的道路,习惯凭靠记忆去刻画站在他面前的岩泉。虽然有如破茧的奋力挣扎必将苦不堪言,但知道岩泉就在一旁陪着倒也不至太过枯燥乏味。

 

即便看不到他的面容。

 

即便跌倒时只能触碰到他骨节分明而有力量的手。

 

即便大汗淋漓时只能听到他催促自己快去休息的声音。

 

即便岩泉一次次强调,并不是担心及川才来看他的,而是因为及川以前在他膝盖受伤的时候也天天来照顾他,不想欠他这个人情而已。及川嘲笑他的不坦率的同时,脑海中一遍遍勾勒着他说这句话时的模样,然后不自觉噗嗤笑出声来。

 

“有什么可笑的啊白痴!!”

 

“因为——因为小岩真的好可爱啊——”

 

有的时候及川会觉得,自己是不是仗着这次意外,把他一辈子的任性劲儿统统使了出来。以前也并不是没有讨好般地恳求岩泉些什么事,或是开着善意的玩笑,在把他惹怒后一个劲地道歉,不出意外立刻就能得到原谅。

 

——“我又看不到,我要小岩喂我吃嘛www”

 

——“小岩,你不觉得我戴这副墨镜很帅吗!快夸我帅!”

 

——“好想快点好起来看到小岩啊——”

 

明明就是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语气,可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吧。

 

“揍你哦!!”他知道这么说着的岩泉不会真的动手。

 

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是不可能的,他同样会痛恨命运的不公,同样心急如焚地希望回到球场,同样没有放弃对光明的渴求,但他至少不愿在岩泉面前表现出来。他以为他会在夜里趁没人时一个人偷偷哭出来,然而他没有。岩泉也没有在及川面前表现得有多悲情,至少岩泉以为自己没有,即使有,也会被及川一句“这可不是平时的小岩哦”给堵回去吧。事实上及川早就从那一句句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混蛋川”、“垃圾川”、“白痴川”中听出了岩泉努力抑制的焦灼,以及不同往常,稍稍放缓了语气难以察觉的温柔。

 

所以,就算是为了岩泉也好,他也想维持欢笑轻松的氛围。如果要小岩因为他而痛苦烦恼的话,虽然会很感动,但他宁愿不要。

 

更何况他也明白,如果他在岩泉面前表现出消沉的一面,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气他的自暴自弃,会怒吼着“给我振作起来啊渣川!”,会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还重。就像一度迷茫时,岩泉总会给及川指引前路的方向,所以,及川想,这次该由他自己寻找出路了。

 


 


 

{伍}

 


 

“小一,过会儿去看阿徹的时候记得把我煲的汤带去。”岩泉的母亲在厨房忙着手头的活儿,得到了岩泉的回应后又加了句,“啊,那包糖也一起带上吧,我记得阿徹爱吃甜食。”

 

“嗯,还有牛奶面包。”岩泉带齐了慰问品,在玄关换完鞋便出发。

 

对于邻居家这个比自己儿子仅差一个多月的孩子,岩泉的母亲也视如己出,小时候就长得很精致,与小一寸步不离,经常吵架打闹也是让人头疼,为此不得不费心劝解,但印象更深刻的却皆是美好的回忆。最重要的是,她很感谢阿徹能够陪伴着小一一起成长。上学和回家路上总是手牵着手;小一会带阿徹一头钻进树林里捉虫然后身上弄得一团糟地回家;一起打排球时显露愉悦至极的表情。同龄人比起双亲总有着一种更加微妙的亲密感,双亲难以察觉无法解决的事,换做同龄人,何况是几乎日日相伴的幼驯染,大概就能顺水推舟化为无形了吧。

 

听闻阿徹受伤后,她去医院探望过几次,做一些他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尽管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希望能为阿徹做些什么。看着平时元气满满的孩子此刻呆坐在床头,抱着排球,小心翼翼地轻抚上面一道道纹路,仿佛要把那纹路刻在自己心头一样,她突然一阵揪心得痛,那场景是如何的触目惊心。自己尚且心痛成这样了,对于阿徹来说,又是怎样噬心砭骨的痛?

 

她其实很爱看阿徹的笑,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能将周围的人感染一般,细长的睫毛如同墨蝶栖息在漂亮的茶色眸子上,像一件无论如何不忍见到任何裂缝的瓷器,连在家很少笑的小一也渐渐变得爱笑起来。即便是在现在这种不幸的遭遇之下,他吃着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也能伸展开十分温暖而满足的笑意,然后夸道伯母手艺真好。明明最有权力哭泣的人是他啊,却要他笑着去安慰那些悲恸伤感的人。

 

阿徹的父母也无数次向自己和小一道谢,连连道着“真是添麻烦了”,她只是答道,多年的交情了还客气什么,上次小一受伤的时候也很受你们照顾,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希望阿徹能早些好起来。及川的母亲有一次甚至在她面前失声痛哭,破碎的音节哽噎在换气都十分困难的喉头,来来去去重复着一句“为什么偏偏是阿徹”,她将多年的好友轻轻揽在怀中,太过明白她的心情反而不需要过多安慰的言语。

 

因为阿徹的意外,小一似乎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消沉。当然他没有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做母亲的又怎会察觉不了。他一向是困难时积极寻求突破的性格,然而这次恐怕不是光靠积极就能解决,相反还有可能一头撞在那道无形的墙上头破血流,跑得越快,撞得越狠。毋庸置疑,小一非常担心阿徹,就连以前他自己半月板受伤那次也未见他流露出这般焦虑而痛苦的神色。他几乎每天去医院陪阿徹复健,所幸是在假期期间,有足够的时间。他推掉了所有实习的机会,铁了心要在医院陪他,回家时已经显得很疲惫,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脸凝重,孩子父亲讲了个笑话他才勉强扯出一丝干涩的笑。

 

“小一……?”

 

“啊抱歉,我最近老是走神。”

 

正想帮他再添碗饭却被拒绝了。印象中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阿徹的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不太大。”他的嗓音略带一丝沙哑,神色又再度黯淡下来。

 

小一的失落大概更应归结为他的无力感吧。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无法治好他的伤,无法与他一起承担不幸,无法让他以勃发英姿再度站在球场上。再怎样的安慰也只能是自欺欺人。只是她很想告诉小一,阿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消沉的样子,你的陪伴对于阿徹来说已经是比什么都有效的良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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